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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章 對對子,吃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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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郁一不留神,聞人笑不由多喝了兩杯,後來他索性把酒換做了茶,無論如何也不給她嘗那酒滋味了。

這宮宴雖熱鬧,殿上的人慢慢多喝了幾杯酒,也都越放越開,皇上和皇後卻沒有要留到宮宴結束的意思,差不多了就悄然退場。一來是應酬麻煩,二來便是要跟大臣們留個毫無壓力的場地,以便他們能夠盡興而歸,這三來嘛,帝後也要有時間來交流交流感情不是?

晚飯後,場地在禦花園裏擺開,以便大家更好地賞月。

今夜天晴,月明星稀,朗空高闊,正正是賞月的好時機。

聞人笑和謝郁席地坐在桌案旁,地是涼潤碧玉的青草地。其他人也一應是席地而坐,對酒當歌,好不快意。

後不知道是誰興起了對對子,一桌挨著一桌對下去,答不上來的就要罰酒三杯。大家都很興致勃勃地參與其中。

謝郁側頭過來,微微半低著,看著聞人笑。不遠不近的琉璃燈火盡數灑落在他的身上,襯得他的輪廓俊美無儔,而又有幾分英邪。從他眉宇滑過鼻梁,到嘴唇的弧線,流暢美麗,深黑的眼裏閃爍流溢著繁華的光。

他道:“累了麽,累了本宮讓人先送你回去。”

意思是戲演到這裏,就可以適可而止了。她只要起身離席,就與這裏、與謝郁這個人沒有什麽瓜葛。

不過聽謝郁的意思,他好像暫時還不會離開。謝郁不是個喜歡應酬的人,但是皇上太不耿直先撤了,把這攤子留給謝郁來收拾,謝郁總要多盡兩分地主之誼。

良辰美景,聞人笑突然不想就這麽結束了。她看見對面的欽國侯,努力說服自己,以後與老頭兒相處的機會是越來越少,能多坐一會兒便多坐一會兒。

聞人笑道:“我暫時還不累。”

謝郁的目光順著欽國侯瞧過去。欽國侯一個武將,此時正被同僚們生拉活扯地拽進對對子隊伍中來,憋屈地吹胡子瞪眼兒的。

欽國侯也是有些郁卒,讓他一個帶兵打仗的,來對這些文人們愛玩兒的酸溜溜的對子,還不如讓他直接回家繡衣裳呢。

欽國侯也是被逼得沒法,有太子在場,他不好直接翻臉,於是被趕鴨子上架了。

這些酸腐文臣們果真酸腐到家了,一個一個接的對子,賣弄才華者眾、賣弄玄虛高深者,亦眾。

很快就輪到欽國侯了,他的上一桌提了一個上聯:金碧樓外花月夜,夜華悠悠,一踏浮光碎蒼穹。

坐欽國侯上桌的恰恰就是當朝的丞相,戚相。戚相旁邊坐著的是丞相夫人,以及千金戚薇。

戚相在朝中乃文人之首,他與欽國侯一文一武,分庭伯仲。但好像上回結陰親沒有結成,欽國侯把戚家得罪了個透。

戚相分分鐘想看欽國侯在場上鬧笑話。

欽國侯若是對答不上來,無疑讓在場的文臣們暗自取笑。不管多厲害的尊品欽國侯,也不過是個草莽匹夫。

聞人雪動動腦子想了想,然後與江氏交頭耳語了幾句,江氏也不想自家侯爺鬧笑話,便對欽國侯耳語了幾句。

無非是聞人雪想出來的下聯。江氏這般傳達,還有彰顯自己的女兒有才華的意思。

怎想,欽國侯聽後,心裏卻百般的不高興。他對不出來便罷了,要聞人雪湊什麽熱鬧。

小女兒就是小女兒,不管做什麽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。聞人雪接的這句下聯,不是欽國侯的風格,他也根本不屑拿出口。這一堆的文人吟風弄月,除了更像個娘兒們,還能幹什麽?

戚相見欽國侯久不答,便撫須笑道:“侯爺答不上來也不要緊,老夫給侯爺寬限一二,只要對得上來,不論工整與否,都當是侯爺贏。又或者,”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,儼然是取笑看熱鬧的,“方才不是見令千金想出了下聯麽,侯爺不妨念出來大家聽一聽。”

欽國侯冷哼一聲,端起桌上美酒,說道:“對不上來便對不上來,這也不是老夫強項,不就是三杯酒麽,認罰!”

然,就在他舉杯欲飲之時,那頭悠悠響起了話語聲,說道:“沙場無疆紅纓馬,馬蹄蹌蹌,萬碾金戈懾天下。”

那聲音清淺,宛若一道涼風。一詞一句都帶著閑適的風雅,可聲過耳處,又覺得自有一股雄渾遼闊氣勢,仿佛沙場金戈鐵馬近在眼前,震懾人的心魄。

霎時,滿場寂靜。

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,朝著聲源處往去,謝郁端坐那裏,身邊美人相伴。聞人笑正為他斟茶,茶香伴隨著空氣裏散開的酒香,讓她心頭輕輕一顫。

謝郁淡淡道:“這下聯,本宮替欽國侯接了。欽國侯常年在外,邊疆之事並非口頭風月,又有誰能比欽國侯演繹得更為淋漓盡致?”說著眼峰一擡,不鹹不淡地看向戚相。那眸若月華,眉若寒山,俊雅得使人移不開眼,竟叫戚相身邊的戚薇暗暗附了心神去。

戚相接不上話,最終只得悻悻道:“老臣慚愧。”

太子殿下公然護短,他還有什麽話說?

欽國侯又不是不識擡舉的,謝郁雖然口頭上幫了他,也不等於兩家親如一家,但欽國侯仍是謝揖道:“老臣多謝太子殿下幫襯,不過老臣自知技不如人,甘願自罰三杯。這舞文弄墨乃是戚相的強項,老臣退出不比了。”

戚相心中又是一頓好氣。這老匹夫,這樣說不是擺明了自己是拿自己的強項去欺負他的弱項,刻意為難他嗎?

隨後吟詩對對子都進行得十分順利,觥籌交錯,也是其樂融融。不知是誰起意,詩詞過後,又來一場歌舞。

只不過這歌舞用不著宮廷裏的舞姬和樂師,在場的官家小姐們都願意站出來施展一番。能博得眾人喝彩當然是好,若是再能博得太子青睞,那就錦上添花了。

眼前花影繚亂。在宮燈之下顯得柔柔碎碎。耳畔是動聽的琴音,就連聞人笑沒有飲酒的,都覺得有些醉了。

她腦中也確實殘留著幾分酒意,方才在殿上時多喝了幾杯。眼下有些暈暈的。

她側頭看見謝郁手指拈著白玉杯,她給他斟的茶被他放置一邊,早已涼了。約摸眼前的倩影舞動,他更願意飲酒呢。

聞人笑不由也看了一眼草地上小姐們的花影,卻沒有覺得有任何好看的,嘴上卻是經不住輕佻佻地問了出來:“很好看?”

謝郁眉頭一動。下一刻,他手中的酒冷不防被聞人笑橫掃著奪過來,仰頭喝盡。聞人笑重重地放下酒杯,眉眼如花,道:“喜歡你就多看一會兒,我累了,先回去了。”

聞人笑起身,沒給謝郁捉住她手的機會,轉身便走。謝郁本想跟上,聞人笑頭也不回道:“不要跟著我。”

場上舞影來回,根本無人註意到聞人笑已經悄然離場。除了那些一開始便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。

聞人笑離開以後,謝郁身邊就空空如也。不知多少小姐奢想能夠坐到他的身邊去。

他自斟自酌,遺世獨立。

雲凡雖是個太醫,也能夠自由地出入這樣的場合。萬一哪位大臣吃肉吃得多了噎著了,哪位大臣喝酒喝得多了傷著了,還需得他幫忙救治救治呢。

多少小姐惦記著謝郁身邊的位置,結果被雲凡給一屁股坐下去了。

雲凡端了一只酒杯,連喝兩杯酒,爽快道:“殿下好像不開心噢。”

謝郁懶得回答他。

雲凡又笑瞇瞇道:“好像太子妃對殿下冷淡得很呢。讓她走了好啊,殿下何必還惦記著要追上去呢。”他看著手中白玉杯,嘆了一口氣,“殿下想不想知道太子妃為什麽突然離場了,我看著她好像有點生氣呢。”

謝郁總算開了金口:“為什麽?”

“殿下還是太不了解女人了,女人嘴上越是說得不在乎,心裏卻越是在乎。”雲凡道,“方才場上有姑娘跳舞時,殿下一邊目不轉睛地看,一邊飲酒,好似冷落了太子妃啊,所以太子妃才生氣的吧。我對殿下甚是了解,知道殿下或許對著姑娘飲酒,卻不一定在看著姑娘,可太子妃可能並不了解這一點。”

話音兒一落,謝郁冷不防就站起來,被雲凡拉住。

雲凡笑問:“殿下要上哪兒去?”

謝郁:“回東宮。”他不想聞人笑誤會,更不想讓她一個人回去。

雲凡卻道:“殿下也太心急了點兒吧。讓太子妃自己一個個想想,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壞事唷。沒有殿下去幹擾,說不定很快,她就能想明白她為什麽會生氣。那是因為她在嫉妒,在吃醋。”

謝郁信了他的邪,最終心不在焉地坐了回來。場上歌舞依舊,但謝郁一開始就覺得索然無味,眼下身邊沒有聞人笑,他更是連多待一刻都覺得煎熬。

而此時,江氏母女,也不在了席上。

聞人笑低頭往前走,對身後的喧嘩之聲充耳不聞。那些浮華,與她一絲一毫的關系都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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